是故,山东兵备宋应昌,以及兖州知府、泗水知县等官,如今正陪同沈鲤左右,不时介绍地方的情况。
沈鲤的皂靴上,每走几步便沾满泥泞,只好不时伸出皂靴,利用田埂边缘,刮掉附着其上的泥巴。
不慎惊扰了休憩的菜花蛇,正欲表达不满,就被左右叉在田埂上,不得动弹。
沈鲤负手站定,举目眺望着其中一小片田:“眼前这片地,县衙以往备案的税基是三百四十六亩,清丈后鱼鳞册上记有四百五十一亩。”
“多出百余亩,自然是清丈之功,但……”
“诸位同僚,我现下身临此境,只是放眼望去,怕是千亩都不止了。”
他回头看向一干地方官:“这是个什么说法?”
宋应昌闻言皱了皱眉头。
作为按察副使充任的兵备道,已经算是大员了,度田之事他哪怕尽心尽力,也无暇深入基层,此刻被问及,也只能朝府县等官吏投去质询的目光。
泗水知县李实馨正欲往后缩,只觉腰间猛然被推搡了一把,身不由己踉跄出列。
回头只见兖州知府周有光低头看着田埂。
李实馨心中暗恼。
感受到沈鲤、宋应昌等人的目光落在了身上,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:“回沈巡抚的问,这是大亩与小亩的区别。”
“田地征税按亩计,但因为各种历史原因,有地一亩八分以上折一亩者,有二亩以上折一亩者,有三亩以上折一亩者,有七亩以上折一亩者,有八亩以上折一亩者……”
他小心翼翼看向沈鲤:“是故,所录一亩未必是实际一亩,沈巡抚目之所见不甚准确,鱼鳞册上所计,才是综合折赋之计地。”
这并非李实馨生造的原因,而是确有其历史渊源。
开国以来,民少地多,进行了一轮编户齐民,以及无主之地的重新分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