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完银子,明天就去柳月阁住个三夜。”
他眯着眼,闷头抄书,眼里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。
终于盼到了领月终赏的日子。
明天以后,他不来了。
邋遢青年的话,越听越像立旗,方鸿摸了摸下巴,索性无事,留下来见证一下。
……
半个时辰过去了。
邋遢青年抄完最后一册书,拿到三十两银子,迈出养生斋门槛,闷头走了三条街,左拐右拐,绕来绕去,转过身来,直勾勾盯着方鸿:“你跟我一路,是要抢银子?”
方鸿:“不是。”
邋遢青年一头雾水:“那……你有什么事吗。”
方鸿:“我想看看,你能不能活着回到家。”
邋遢青年:“……”
那你跟着吧,他没好气道,接着一路往家走。
养生斋在郡县东区。
邋遢青年的住处在县城西边。
路上渐渐出现了地痞无赖,路边堆积着垃圾,恶臭的脏水。
小商小贩很少。
卖糕的,卖面饼的,都是赤着上半身的汉子……路过一条小胡同,有人倒在血泊里,小乞丐翻着死人衣服,翻出碎银子,相互厮打了起来,在地上滚来滚去。
进了西区。
方鸿眺望四周,心头一震:“这么多人……”
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拥挤平房,像是一个个格子,密密麻麻。
人数过十万,无边又无际——而郡县西边的人口之多,挤在胡同里,蹲在街边上,缩在角落里,各式各样的人口挤在西区,简直像个庞大万分的蒸笼,脏乱差的古代难民营。
他有些震撼:“郡县西边,把每一寸土地用到极致,道路窄,平房两三层,一家好几口挤在一处小房子。”
平民之多,彷如进了蚂蚁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