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高云淡潼关路,冲和道长背着自己的包裹大踏步走在大河之上,与他方向相逆的波浪仿佛什么柔软的布垫一般,非但没有形成阻碍,反而成为了他行走的助力。
这种行为,似乎任何一个宗师都能做到,但必然会光芒四射、真气四溢,可在这个青衣道士这里却真真如履平地,丝毫没有什么动静,好像真就是一个人走在水面上一般。
走了不知道多久,大约在王屋山下的地界,这位当世第一高手忽然止步,停在了河面上。而须臾片刻,一道辉光划过,落在了他的前方河面上,来人正是冲和道长的至交好友,大英皇帝白横秋。
出乎意料,两人虽然相识日久,太白峰又在长安附近,此番冲和去东都明显又在劝降,可此时相见,竟有些对峙姿态。
过了许久,还是一身华衣的白横秋开口:“道兄,东都一行如何?”
冲和缓缓摇头:“他虽身为遗蜕,却也是一个活活生的人,而且是聪慧之人,既窥得天机,便起了反动之心,如何能说动?”
“他晓得自己是遗蜕了?”白横秋微微变色。
“看他言语,应该是早就晓得了。”
“可若是他真起了反动之心,如何还要死守着这天元之地?天元不是他命中注定的卸甲之地吗?”白横秋复又不解起来。“降了,走了,不就行了?”
“因为人家反动之心更强烈,就是要坐在这里,横戈以待,看你们谁能把他这套盔甲穿上去……”
“这不就是屈从于天命吗?”
“因为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,凭什么就要为他人做铠甲?”
“天命可畏!”白横秋摇头叹息。“真真可畏!这般英俊奇才,明明晓得是怎么一回事,却还是坠入其中,然后反而觉得自己在反动天命!”
冲和拢手不语。
白横秋叹完,复又来看身前之人,也是许久不语。